落楓之墨

這裡是墨楓
灣家人
一個低調的全職廚
苦逼的學生
覺得人生失去希望

【紀錄】社刊:幻境 仰望星空

「训练结束,总计消灭时族共一百三十名,机甲左臂断裂,机甲本体受损程度百分之五十六,在预定范围内,本次测验完成度100%,总分84.76,分级S。代号D258,训练结束,柳凛然上尉,辛苦了。」精神舱的顶部缓缓掀开,柳凛然瞇着眼适应天花板上亮得刺眼的白光。

「凛然,辛苦你了。」熟悉的声音说,眼前的光被人挡住,有人伸出手把虚脱的柳凛然拉出精神舱。刚经过一场激烈虚拟战争的青年坐到一旁揉着额角,在看到好友后感觉头更痛了。「莫凌,你是不是又加强我的训练强度了。」

眼睛盯着光屏等待数据跑出来的人头也不转,不负责任地耸肩:「反正你也完美地完成了不是吗?」

太过理直气壮的回答让柳凛然无言地转向另一边:「你们怎么不阻止他啊……」面对柳凛然威严不足的指责,窝在角落的程序人员不怀好意地坏笑:「我们可不敢违抗上级的命令,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伟大的司令大人,况且,司令大人的技术比我们都好,说什么都没有阻止的理由啊。」「迫于现实的压力,只好牺牲你啦,副司令大人。」

「亏我平时那么照顾你们……真是反了你们。」

莫凌听到这句话眉一挑,收回紧盯在光屏上的视线,转身敲了一下柳凛然的头。「讲得一副我平时很苛刻的样子。」他转向在一边看好戏的程序人员们:「你们先离开吧,这里我跟凛然收十就好了。」

程序人员们大多数是年轻人,他们假正经地行个军礼,不到几秒马上笑了出来,一群人一边喊着「感谢司令大人!」一边笑闹地跑掉。


不过说是他们两个,但真正在做事的也只有莫凌一个,青年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输入资料,光屏不断跑过大量字母,莫凌专注地盯着一大串数据,时不时点开多个视窗计算。柳凛然看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也想帮忙,但他是一名程序白癡,他怕会毁掉莫凌一手打造的资料库。本来建立资料库这件事应该是程序人员的工作,但莫凌说他本身兼任机甲操纵者和程序师,更能知道哪些数据重要,便把这项费时费力的工作揽下。

「凛然你的精神力和操纵流畅度越来越高了。」看着表格里爬升的数字,莫凌感叹地说。

「比起你我还差得远呢,学院第一名毕业,百年难得一见的程序机甲双修,是吧,莫凌莫大天才?」柳凛然打趣地说,一点也不想想他自己当年是第二名毕业的,两个人还把第三名甩得远远的。

「你很快就会追上我的。」莫凌对柳凛然的揶揄只是笑了笑,在他心里,柳凛然是他看过最有潜力又十分刻苦的人,从他们还是同学的时候,从人人还称呼他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时他就确信柳凛然能达到比他更高的成就,剩下的就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莫凌再次细细检查有没有错误后关掉整个系统:「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在走廊上,经过计程车兵皆恭敬地向他们行礼。两个人的军衔皆是上尉,在这个要塞中算是最高阶的军人了。

一般要塞的正副司令最低军衔必须是少校以上,但在巴塞科这个要塞中却是这两个二十多岁的上尉接下这个职务,本来是令人十分费解的一件事,但也不无道理。

巴塞科要塞位处于星系最外围,也是目前人类可以生存的最远距离,再外面,就是一大片神秘的虚空了。人类的最大外敌「时族」就潜伏在虚空中,所以巴塞科要塞可谓是抵御外族的最前线,直接面对战争的威胁。

能拿到少校以上的军人本来就不多,而他们也都有自己管辖的地方,再者,巴塞科要塞相较其他要塞,不是敌族主要攻击的目标,交给低一阶的军官也不是不可以。

莫凌与柳凛然的能力在人才济济的第一军校中依然亮眼,两人的精神力与操控机甲的能力也已经有少校甚至近乎中校的实力,在对战敌族的心态方面,他们完全不像刚出学校的新兵,就算第一次到残酷的战争中,真实见到时族和同伴的死亡,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丝毫没有动摇,不像其他菜鸟吓得无法动弹,心理素质十分坚强。一切只差在没有军功升不上去,正好他们也自愿上前线,因此联盟总局决定命两人接管巴塞科要塞,两人也欣然接受。

一开始巴塞科要塞内的军人知道两个上尉要来管理要塞时便对此表达出最大恶意,他们都是浴血的军人,如果按照规定来了个少校,他们也不会太过反弹,但是来的是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上尉,他们就有些无法接受了,但在莫凌和柳凛然暴力镇压打翻所有人后,没有人再敢提出异议,他们真心臣服在两人手下。



两人在吵杂的食堂中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还没过多久,一双白皙柔软的手臂突然从柳凛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捏走柳凛然餐盘中的煎蛋,另一只手前臂大力向上提,勾住柳凛然的脖子,一副好哥儿们的样子,一股重量压在他的背上,连带还有某个不容忽视的柔软。

「梅莉!」

一头金色短发的俏丽女子舔掉手指上的残渣,笑着对红着耳朵的青年说:「柳,别这么小气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女孩子……」

「东方人总是这么害羞,你们那里是怎么说的……矜持?」梅莉戳戳青年通红的耳朵,看到那片红色正在往脸部和脖子蔓延,梅莉笑得十分开心。

只是投射在身上的冰冷视线杀气越来越重,一股寒意渐渐从心底深处湧上来,梅莉顶着巨大的压力朝着压力来源丢去一个嘲弄的眼神,直到梅莉终于承受不住,乖乖坐到柳凛然旁边的椅子,无声的硝烟在其中一人完全没有察觉的状况下平息。

虽然疑惑梅莉难得的听话,柳凛然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总归结局是他想要的他也就没什么心思想要去弄懂。暗潮汹湧的角落迎来难得的平静,秉持着「寝不言,食不语」的习惯,三个人也不再开口。


突然跑来一个士兵打破这个宁静,那个士兵看到三个人在同一处松了一口气:「司令,副司令,梅莉中尉,总部请求通讯。」

「我们知道了,马上过去。」放下筷子,莫凌代替其他两个人给出回应,他心中隐隐升起些许不安。


三个人鱼贯走入通讯室,里面的通讯员见三人走进,接受总局传来的视讯要求。一个巨大的光屏投射出一名不言苟笑的老者,肩上的勋章表示他是一名上将。

「长官。」三人对老者行军礼,老者点点头,向莫凌示意,年轻的司令领会他的意思,对旁边检查通讯装备的技术人员说:「你们先出去吧。」

等到通讯室只剩下他们三个时,老人开口道:「最近技术部侦测到一个强大的时族出现,我让人把图跟数据传送过去。」莫凌接收来自总部的讯息,在一旁点开让柳凛然和梅莉也可以看到,莫凌在看清数据时心头一跳,眼中浮现不敢置信的神色:「难不成……!」

「没错,我们怀疑时族诞生了一名新的女王。」

时族,目前人类最大的威胁,这些外表像是虫类的种族没有坚硬不破的外壳,攻击力也如同一架机甲,但它们最可怕的地方是他们拥有撕裂时空的能力,简而言之,它们可以打开时空信道,出现在任何它们想出现的地方。

时族是在一次剧烈的时空裂缝中从另一个维度来的,在发现它们没有办法再回去后,这个嗜杀的种族转向攻击人类。在面对行踪诡谲的时族,人类付出许多代价,要不是时族无法在星系中打开时空裂缝,仅能在虚空中使用,人类早就灭绝了。

时族没有纪律,它们入侵人类完全是依照生物的本能,在一定程度下人类也感谢时族这个特性,不过如果产生了女王,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时族的女王有与人类相同的智慧,所有时族都盲目听从它的命令,在五十多年前也发生相同的事,人类战线被打得节节败退,全仰赖当初最强的小队用全队的生命才将女王斩杀,那场血淋淋的战役如今还是人类心中的阴霾。

「我们也只是猜测,但是可能性很高,巴塞科要塞位置偏远,援军可能无法立即赶到,在此之前,必须由你们来守护人类了。」老人神色肃然。

「总局长不必担心,既然成为军人,那我们早已有战死沙场的觉悟了。」莫凌严肃地说,老人欣慰地看着三个年轻人,关掉通讯。



在通话结束后,莫凌开始着手战前工作。他把自己关进作战室内,投入在搜索时族踪迹和编写机甲程序的准备中,还要拟定作战计划、编制各小队的分工,不管柳凛然什么时候去找他,他总是坐在光屏前,在虚拟键盘上的手从没停过,会议桌上摆满散落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莫凌。」站在半掩的门边,已经站在门边不少时间的人敲敲半掩的门引起专注的青年的注意,完全沉浸在数据中的莫凌回过神,看着不掩怒色的友人快步走近。

「啊,凛然……」

「你多久没休息了?」大力拍在桌上,柳凛然怒视苦笑着的莫凌。

「好好好,凛然你先别生气……」在看到外型恐怖的时族都面不改色的莫凌却怕极盛怒的柳凛然。

「马上、立刻,给我去休息!」再次重重地拍在桌上,连桌上的纸也为之一震,莫凌迅速关掉一切资料,不敢忤逆好友。


紧紧盯着人回宿舍,亲自看着莫凌躺在床上承受不住疲倦沉沉入睡后,柳凛然静静地走出莫凌的房间,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他在许多方面不如莫凌,在看见他埋首在数量庞大的工作中,这种感觉更加深刻,他深深的懊悔自己是如此的无用。

柳凛然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后褪去脸上难得一见的软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现在应该要做他应做的,眼神回复成原本的坚毅,柳凛然大步走向训练室。这一天,在莫凌小憩的五个小时中,要塞的所有军人全都被名为柳凛然的全自动暴走型人形兵器风暴扫过,遍地哀嚎。



柳凛然突然从梦中惊醒。他还没从近乎现实的恶梦中清醒,他瞪大眼,眼神无焦距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等到急促的心跳平复,柳凛然移动依然发软的身体,努力走到浴室,被冷空气一刺激,他才发现背后全是冷汗。

那个梦太过真实了,他看见大片的时族湧来,到处都是战友和时族的残肢,而在他心中接近不败的身影被永无止尽的敌族包围,从奋力抵抗到无力沉寂,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有办法克服同伴在身边死去,但他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强大。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梦的影响,柳凛然脑中浑浑噩噩的,没有办法集中注意。最近时族的攻击偏向个位数单位的小程度骚扰,莫凌和柳凛然私下讨论也无法揣测出时族那位女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股不安一直盘旋在心中,而在看到三台受损严重的机甲从外空冲进来后一口气爆发出来。

「副司令,司令他……」机甲内计程车兵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苍白着脸说:「我们受到时族的突袭,司令为了让我们回来通报自己……」

柳凛然的瞳孔狠狠一缩,他逼迫自己维持冷静,按下一旁的警报钮。急促的警铃响遍整个巴塞科要塞。柳凛然集合两小队的军人,驾驶机甲赶去莫凌被时族包围的虚空。


黑沉的虚空一片沉寂,柳凛然握紧操控柄,就算将速度提至最快也觉得远远不够,他的「赤红」以急速闻名,他却觉得永远到不了目的地。

「副司令,前方出现大规模能量爆散!判定将会引起巨大波动,机甲无法承受,请副司令回避!」通讯系统传来下属焦急的声音,同时,在远方,一束白光一闪而过,柳凛然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莫凌!」柳凛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失控大喊出来,下一秒,剧烈白光爆裂开来。

那股白光持续很久的时间,等到白光渐渐退去,柳凛然开启最大动力冲向爆炸来源,其他士兵们也快速跟上,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了。

莫凌的机甲上装载着目前杀伤力最大的武器激光炮,这种光能炮可以一击就把上千名时族解决掉,但威力强大的结果就是它必须花费大量的能量,价钱也相对的高,莫凌那架机甲如果要使用的话就必须要耗损机甲一半的能量,在战争中可谓无用,柳凛然了解莫凌,他用了这个武器就表示莫凌已经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刚受到强烈能源爆散的地方还弥漫着残渣,刚才的战场邻近陨石带,在附近的陨石带空了一大片,全是被激光炮打爆的小碎块,可见恐怖的威力,而时族因为在砲口前,连残渣都没有剩下。

四周安静得可怕,虚空就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一如往常,莫凌的机甲却像是从没出现过不见踪影。柳凛然无法克制自己脑海中的想像,通讯频道内一阵寂静,没有人敢开口,士兵们都不敢把心里浮现出的念头说出来,他们怕成为事实,在他们眼中,莫凌是不败的存在,就连柳凛然都打不过认真起来的莫凌,但他却这样失去踪迹。

「副司令,司令他……」有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要回去的就回去。」柳凛然的声音十分冷静:「我记得下面有小行星,我下去找他。」

「副司令……!」

「别让我说第三次。」柳凛然冷漠地说:「要跟我找的就自己跟上,其馀的自己回要塞。」柳凛然说完,加速往下冲,他的雷达上显示其他机甲全都追了上来,没有人回去。


那个小行星在不远的地方,行星上全是高低不平的石壁,一些较大块的陨石碎块掉到这里,可能是正好打在一个较高的峭壁上,大块小块的碎石压在上面。柳凛然操纵机甲到石堆的最上面,用机械手臂开始往下挖,他有预感,莫凌就被埋在这里。



全身都痛,脑袋尤其像是被人拧在一起一样,这是精神力透支的症状,他的意识在一片浑沌中载浮载沉。他还记得大量时族出现在眼前的无力感,但就像他说过的,他已经做好随时丧命的心理准备,只是比他预期的再早一点而已,他从不畏惧死亡,但他还有牵挂,他远在首都的母亲,守在前线的父亲,还有柳凛然。

也许是心中的念头太过强大,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纯白的天花板,不是他以为的黑沉虚空。莫凌全身无力骨头酥软,就好像睡了很久一样,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感觉手腕被人握住,而那个人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渐渐从浅眠的梦境中醒来,莫凌微侧着头,目光温和地看着紧握着他手腕的柳凛然。

柳凛然半瞇着眼,在看见原本紧闭着眼的人已经睁开眼,原本趴在床边睡觉的柳凛然立刻坐了起来。

「你……醒了?」柳凛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握着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嗯。」莫凌轻哼,伸出手碰触柳凛然的脸:「别哭,凛然。」

柳凛然拉下莫凌的手,胡乱擦干脸上的泪痕,同时恶狠狠地说:「你什么都没看见!」莫凌听后只是苦笑。

纯白的门被礼貌性地敲了两下,外头的人走进房间里,见到莫凌醒了,睁大一双银白的眸:「呦,醒啦?」

银色长发的女子身穿白大褂,手上拿着纪录板大步走近。「既然醒了,那麻烦我们的睡美人司令大人让我检查一下身体好吗?」

「那就辛苦妳了,米洛。」

银发的女医师把莫凌头上的仪器往下拉,绿色的扫描光扫过他全身,米洛盯着检测仪跑出来的数字,脸上是少有的凝重。「虽然站在医者的角度我会说救回来就好,但我同时也是军人,知道你们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米洛从床下拉出椅子坐下,熟知她个性的两人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莫凌你的身体回复得很快,肌肉再生能力在一般人之上,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只要之后定期做复健很快就能回复以前的灵活,但是……」米洛停顿一下。「严重的是你的大脑。」她叹了一口气:「你把精神力透支得太厉害了,强行透支精神力的结果,便是大脑受到不可挽回的损伤。你之后,可能不能上战场了。」

柳凛然屏住呼吸,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米洛,妳……说的是真的吗?」

银发女子不忍好友露出这种表情,她低下头说:「也不是不能,只是莫凌你已经没有办法进行高强度的作战了。一开始你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是时间一长,你就会十分清楚地感觉到疲倦,就好像疲劳一口气爆发出来一样,就算你的身体还能承受,但是大脑会以为已经透支,严重的话可能会开启身体保卫系统,自动进入休眠。」

「好,我知道了。」出乎另外两个人的意料,莫凌并没有因为这样而表现出更多情绪,他十分淡然地接受这个事实:「以后出战就交给凛然吧。」

「可是你……?」面对柳凛然着急的神情,莫凌对他笑了笑:「我不在意。」

柳凛然看着莫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神情,渐渐松开握着莫凌手腕的手。「既然你没关系,那就好。」柳凛然敛去脸上的表情,大步走离医护室。


「他很担心你。」在柳凛然离开后,米洛看着莫凌轻声地说:「当时你被埋在一个大石堆下,是他把你挖出来的,他的机甲手臂几乎坏掉,你昏迷的时候他就在你旁边陪着你,连我叫他去休息都不肯。」

「我知道。」莫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无人能看透。

「从以前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总是为别人考虑太多……」

「米洛。」

银发女子突然静声了,因为她第一次看到她那个从小就十分有主见的好友露出一个十分复杂的表情,那是夹杂着苦涩、无奈、隐忍和迷惘的表情。「凛然他,可以走得比我更远。他的责任感太强了,我出事之后他一直在自责,他不该因为我而放弃他的梦想。只是不能上战场而已,我还是会留在要塞的。」莫凌说,但米洛知道,对于一个军人,不能上战场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可是看着这样的莫凌,她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



莫凌大脑受损的消息迅速传遍巴塞科要塞,那些军人来探望他们的司令时总是一副怕他受伤害的样子,三大五粗的糙汉子们一脸小媳妇的脸让莫凌忍不住笑了。

「你们那什么脸,又不是死了,就算不能上战场,但是打败你们还是绰绰有馀的。」

「司令啊,我多怀念你的力道、你的拳头、你打我们时脸上那狰狞的表情……」

「滚你的吧。」听到一个他手下的兵声情并茂的话,莫凌笑着作势要打他。

「司令大人保护龙体啊。」米洛推开围着莫凌的人群,那些士兵看着巴塞科双女神之一的米洛,全都正经地立正站好。

「好了散了,你们该去操练了,别惹咱们米洛女神生气啊。」

「别逼我骂脏话啊。」米洛翻个白眼。

等到其他人离开医疗室后,米洛看着纪录板上的资料,敲定主意。「你已经差不多康复了,复健也很成功,萎缩的肌肉也慢慢回复了,接下来就是测试你的精神力了,走吧。」


米洛跟莫凌来到虚拟训练室,米洛把人推进虚拟舱内:「等等跟我打,一感觉撑不下去就跟我说。」

莫凌点点头,任凭自己沉入虚拟空间里,他站在一个与训练室相同的地方,过没多久米洛也出现在他面前。

米洛率先攻击,银发女子的身体轻灵,她没有男人的力气,所以偏重在技巧方面,也不容小觑。莫凌偏头躲过米洛的拳头,开始反击。莫凌弯下腰躲过米洛的侧踢,正准备挥拳时,一瞬间眼前一白,呼吸变得粗重,双脚竟然像是灌铅一样沉重,本来已经伸出的左手不受控制地软掉。

「到极限了吗……?」米洛站直原本微弯的身体:「我出去纪录一下,你等等出来我还有事要说。」米洛虚拟的身体消失在原地。

莫凌撑不住自己的体重,他半跪在地上,汗水大颗大颗地滴在地上,有几个划过眼角模糊了视线,他无法想像有一天,他连最基本的出拳都有困难,他握紧拳,难得失控地重重往地上揍了一拳。


出来之后莫凌已经平复情绪,米洛刚好停下输入数字的手。「你的极限是三十分钟左右,以后尽量不要超过这个时间,你应该已经感受到透支的感觉了吧。」

「我知道。」莫凌垂眼。

在一旁的个人训练室露出一个小缝,柳凛然背靠墙壁,狠狠地闭上眼睛。



「……我明白了。」总局长沉吟一下。「虽然莫凌上尉无法上战场,但是他还是可以待在要塞中担任技术人员,那么他的司令职位我不会取消。」

「谢谢长官。」柳凛然弯下腰敬礼。

「柳凛然上尉,要是你想要的话,我相信莫凌上尉他……」

「不用。」柳凛然说,他的眼神执着又倔强:「莫凌他可以的,也就只有他可以胜任。」

「好吧。」总局长点头。挂断通讯后,柳凛然倒在椅背上,双臂遮住眼睛。莫凌康复后就直接去技术部了,他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柳凛然知道,他会在半夜时到训练室去做基本训练,一超过半个小时就会突然停下,克制不住地躺在地上冷汗直流,柳凛然不只一次看到莫凌脸上那股抹不去的疲倦,那是对无法改变的现状感到无力的疲倦。柳凛然不稳地快速呼吸,压抑住喉头湧上的酸楚。

柳凛然大力地拍拍自己的双颊,隐下难过的情绪,他长吐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了,最近时族的动作越来越奇怪,已经没有时间在想一些有的没的。


他为了放松情绪,走到要塞的顶楼,意外地看到熟悉的挺拔背影。

「是凛然啊。」莫凌听见脚步声转头微笑。

「……你怎么在这里?」柳凛然慢慢走到莫凌身边。

「看天空啊。」莫凌仰望,柳凛然也抬头看,眼前是一片美丽的夜空,众星闪烁,就算是看惯宇宙景色的柳凛然也不禁为之讚叹,平时他们都忙着训练,在对抗时族也没有馀力来欣赏,难得有机会閒下来单纯的仰望星空。

「凛然。」莫凌突然开口,他嫌脖子酸,躺了下来,柳凛然也跟着躺下。「我最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时族最近太过诡异,我总觉得一切都快结束了。」

「不管如何,我们只要尽全力守护好这里就行了。」莫凌收回看着柳凛然的视线。

「是啊。」他说。



大部分计程车兵都在休息的时间,只剩几个士兵守在一大片闪着蓝光的光屏前,突然最中间的雷达大声发出警报,同时原本空无一物的雷达上凭空出现大量红点,转眼间就填满萤幕,数量还在增加。看到这景象计程车兵大骇,敲下墙上的警报器,急促的警报声响遍整个要塞。

听到警报声的柳凛然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这种三短一长的警报声在要塞内代表着最高等级的紧戒,他知道,出事了。


「来了吗?」柳凛然跑进司令室,莫凌严肃地看着眼前的雷达图,填满整个萤幕的红点中,一个深紫色的大光点特别醒目。

「时族已经包围住要塞,而且他们还发出一种特殊的音波干扰通讯设备,无法连接到总部,女王也出现了,时族目前的数量是……」一个技术兵看着最后的统计数字沉默了,脸上浮现出绝望:「超……超过十万只……」

「十万……」柳凛然不敢置信地重复,他们的要塞也只有一万个士兵,十万对一万,是一个多么令人绝望的差距。

莫凌走到广播器旁大声宣布:「这里是司令室,我以巴塞科要塞司令的身分命令,所有要塞成员全数集合,限时十分钟。」莫凌转身:「走吧,这是最后一战了,凛然。」


所有人已经来到场上,士兵有条不紊地登上战舰或机甲,原本也想留下来的技术人员或医疗人员被莫凌命人强制带上飞行器。

「莫凌!」米洛暴怒地说,她被三四个人抓住手脚,银发女子狠狠瞪着青年。

「米洛,回去首都吧。」

「我也是军人!」米洛大力挣扎,抓住她的人不敢太用力,被她抓到空档挣脱,她挥开其他人的手,准备冲向莫凌,突然有人捏住她的左肩,用了巧劲,米洛的左半边就无法动弹。

「抱歉,米洛。」柳凛然低声道歉,米洛被他拉上飞行器,等到飞行器即将起飞她才有办法活动。

「莫凌,柳凛然……」

「抱歉,米洛,我答应妳父亲要让妳活下去。」不管米洛大力捶打强化玻璃,莫凌按下起飞按钮,早就设定好路程的无人飞行器缓缓升空离开。莫凌和柳凛然也登上最大的战舰,莫凌坐在指挥室内,在通讯频道内淡淡地开口:「这一次敌族总共十万名,加上女王的统领,我们只能尽全力守住,也只能守住。这次战争生死不明,如果有想要离开的,我不勉强,也不会有任何处罚。」

「我说,莫,你不会是在害怕吧。」梅莉的声音充满笑意。

「我们可是军人啊司令大人。」「是啊!」「如果把巴塞科守住了一定会被记载进联盟总史吧!」「这样好像不错唉。」其他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斗志。

「我们的司令大人贵人多忘事,连要塞的第一命令都忘了。」柳凛然站在他旁边笑着说:「告诉我们的司令,要塞命令第一条——」

「『永不退缩、绝不惧战、战到最后!』」整齐划一的口号从通讯器中传来。

「是啊……」莫凌扬起微笑。他们是军人,没有人会害怕死亡,就像他们说的。

永不退缩、绝不惧战、战到最后!



星际历3312年,消亡五十多年的时族女王再次带领十万时族进攻巴塞科要塞,总部虽然早在巴塞科要塞电波被干扰时出兵,到战场也已经过去五天了,等到他们看见巴塞科要塞时全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在他们面前,是一座死城。

机甲和时族的残骸散落在各地,人类红色的血和时族蓝色的体液交织成诡异的深紫,到处都是尸体,人类的、时族的,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经历的什么。

援军在要塞外墙边发现梅莉中尉的遗体,俏丽的金发女子蔚蓝的眼蒙上阴影,灿烂的金发失去原本的光泽,半边身体被她的血染成暗红色,她的腹部被时族巨大的触角划出一个洞,时族的头部卡在驾驶舱内,下半身却不翼而飞,梅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下光能炮的按键,大力得好似连指尖都插入按钮内。

莫凌和柳凛然的机甲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他们俩人的机甲紧紧地背靠背,背上的零件卡在一起,莫凌的长枪上插着女王的尸体,两个人就像睡着一样闭着眼,但援军知道,精神力过度透支导致生命中枢停止运作,他们已经永远醒不来了。


他们无法想像柳凛然和莫凌是如何战到最后一分一秒的,精神力透支会产生无法忍受的痛楚,尤其莫凌已经受过损伤,他是怎么忍过那宛如刀刮的痛继续操作机甲的,他们完全无法想像。

这个战役他们用一万人对抗住十万个时族,被人称为传奇,巴塞科要塞全灭,时族女王死亡,时族也受到致命的打击,最后,援军在梅莉紧握的手中拿到他们生前的最后影片。

影像中的女子依然活力十足,她用轻快的语调说:「今天是第三天啦,我方已经所剩无几,时族也差不多了,莫和柳打算冲进时族的包围中杀死女王,今天就是最后啦,听柳说提前录遗言好像是很不吉利的,东方总是有很多规矩呢……不过因为是最后了,那还是只有那句话啦。」女子异常高兴,明亮的声线坚定地说。「『永不退缩、绝不惧战、战到最后!』」梅莉的身影消失在光屏上,米洛看着蓝色光屏,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这场战争被记录在历史之中,过了很久,久到时族已经被人类消灭,久到人类开始往虚空探索,分裂成许多个不同的联盟,在最为强大的两个联盟之一──星际联盟中,出现了一个机甲天才,而它的敌对国家兰洛帝国,则是出了一个难得一见的机甲程序双修天才,故事,还在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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